母亲为我整理书包的时候,喃喃地说:“花儿啊,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呢?你不知道,你爸走掉的这几年,如果不是他,我们早就饿死了。要你叫他声爸,一点也不为过啊。”
我将嘴巴贴在杯沿上,吧嗒吧嗒地吸得脆响,以此来作为我听不到外界声音的凭证。她将我送至门口,而后,把我抱上了那个外来男孩的自行车。他用双脚死死地支在地上,生怕我因摇晃而失足摔落。
那天,是母亲三十五岁生日,我不想她生气,便坐上了。他一面将脚放到踏板上准备蹬下,一面羞涩地跟母亲说:“妈,你放心吧,我中午会把花儿安全接回家的。”
路上,呼啦啦的秋风让我双脚生凉。他在前座一遍又一遍地问我:“小妹,你冷么?冷我就骑慢点儿。”我没理他。后来,他问得烦了,我也索性不想再听下去了,才漫不经心回了他一个字:“嗯。”
迎着风,我独自嘀咕着:“真不要脸,任谁都叫妈!”我明显感觉到他的踏板往下一滑,而后,又恢复了常速。我相信,他一定听到了我说的话。因为,从那天起,他就很少再叫我的母亲为妈妈,除了偶尔,他的父亲站在周旁,他才会极为羞涩地叫上那么一句。
下课前几分钟,我时常悄无声息地从教室的窗户里跳出来。我知道,如果我和同学一起上下课,那一定会和他碰个正着。甚至,有那么几次,我还未下课,他便已经气喘吁吁地站到了教室门口。
“小妹,我驮你回去吧。”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我说。
“我才不要!再说了,谁是你小妹啊?”那么多天过去了,我的愤恨和怒气,丝毫未减。
他似乎不理会这些,推着自行车,一路跟着我徒步回去。我说:“你这人烦不烦啊?都说了不要你送了,你快骑着你的破自行车回去吧,我可不想看到你。”
“不!咱妈说了,叫我好好照顾你!既然咱们在同一个学校,我就得好好照顾你。”
“得了吧,还照顾我?看你那怂样,自己都还照顾不过来呢,还想照顾本小姐我?”
我与他的两人战役,时常都是以平局而告终。我实在不愿看到他死皮赖脸的模样,只好默默地坐上车,跟他回家。
每每还未到门口,他便在自行车上嚷嚷着:“我们回来啦,我们回来啦,我把小妹带回来了!”
我在他腰上狠狠地,使尽全身气力地掐上一把,佯装无所事事地说:“我又不是犯人,谁要你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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