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蒜薹炒腊肉的时候,我想起两个人来。
她俩是我曾经租房子时候的合租室友,老大和老二,我是老三。老大有一个奇特的减压方式就是早晨做饭。因此我们三个人商定,每人每月交100元钱,老大每天早晨做饭,我们三人都中午带饭。老二每天负责下班买菜和管钱,我不太会做饭又能折腾,因此老大老二坚决不让我进厨房,我等着就行。三人一个月共300元,费用太少了,我提议多交点钱,但老大老二坚决控制在这个范围之内。
有次我下班回到家,老大问我,明天带饭吗?经常有约不带饭的我想了想说:“带吧。”话音刚落,老大把头扭向另一个方向,朝老二的屋子喊了一声:“老二,买蒜薹,明天老三要带饭。”我有点奇怪地问她:“什么叫老三吃饭买蒜薹,你们平时不吃吗?”老二边换鞋边说:“我们平时就吃白菜土豆什么的,老大说你爱吃蒜薹,所以你吃饭的时候我才买蒜薹。蒜薹比较贵嘛。”
我有些发愣,但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我一直以为,她们也爱吃。但没想到她们这么迁就着我,自己辛苦劳动,还要为我去买贵的菜,自己平时就吃便宜的。
其实老大每天早晨7点就起来做饭,而我每次都是被门缝里飘进来的菜香所惊醒。老大的菜有一种独特的味道,以至于跟她学做饭的老二后来做出的菜也是同一种味道。
每天早晨八点半左右,都会在蒙 中听到老大推开我的房门,拿走我的玻璃饭盒,装满后再开着饭盒盖送进来,放在我的写字台上,巨大的菜香味儿飘在我房间里,让我再也睡不踏实,想起来吃两口。每天中午,我都会在办公室吃掉老大给带的满满一盒饭菜。同事一直以为我家人在身边照顾我,但每次听说是室友做的饭,大家总是惊讶得不得了。
除了做饭,她们也从不让我做家务。一起合租的两年多,是我毕业后最忙的时间,每天昏天黑地的,夜里两三点还在工作。这期间,我似乎不曾倒过一次垃圾,拖过一次地,每次她们都以我太忙,晚上还要写作太辛苦为由帮我顺手干完。我晾在阳台的衣服,每次也都是她们来收。
后来,我们渐渐分开了,各自有了新的家,生活在这个大大的城市的三个不同的角落里。但总在不经意的某个时刻,我们还是会去老大家吃她刚研发出来,可其实还是那个味儿的各种饭。每次,老大都等着老二,然后接上我,慢慢回家,慢慢做饭,三个人像以前一样,围在一个小桌子上闷头吃上一大碗,临走老大还恨不得给打包一份带走。
有时候你觉得自己一个人生活在远方,心里冷得要命;有时候你拼命想找个男朋友,以为那样就有了全世界的温暖;有时候你孤独寂寞得想哭,总觉得自己没有依靠。但有些很小很小的细节,蕴藏着点点滴滴的温情,其实就弥漫在你的身边。
我们都以为,有一天成功了,就一定会幸福;有一天有了大房子,有了豪华家私和太空棉被,就再也不会冷。可无数前辈回顾往事的泪光告诉我们,所有关于青春里的奋斗故事,都离不开艰苦的环境、捉襟见肘的窘迫,但那些回忆起来能让你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的人和事,才是你绵长的生命时光里,最温暖幸福的事。
我是幸运的,遇到她们,遇到你们,所有人。
热门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