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视为幸运儿。
工作三年,已在一家大公司有了像样的职位,又因一个偶然的机缘,和朋友相约创业。起初是玩票,谁知不到一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被业内喻为传奇,她干脆辞去工作,全职投入。
我认识她时,在她的店堂,游人如织,顾客如云。
人们围着货架上的创意商品,如设计趣怪的台灯,又如勾起年少回忆的铁皮小火车等,频频发出叹息、惊笑声。
她那么年轻,所以说起当初的机缘,继而的创业,今后的打算,我和大多数人一样情不自禁地总结:“你的运气真好。”
她又介绍顾客的年龄定位,“都是些二三十岁的年轻人。”
我灵机一动,“那就抓住二三十岁文艺青年的心吧,做些名著、名剧里的经典玩意儿——林黛玉的帕子,冯程程的雨伞,或者顾曼桢的戒指……”
她沉吟:“帕子、雨伞、戒指?”
我兴冲冲地说:“对!尤其是戒指。张爱玲的《十八春》里,世钧送给曼桢一枚戒指,曼桢觉得大了,就在指环上紧紧缠上红毛线。后来曼璐将戒指还给世钧,世钧没发现,红毛线上还留着曼桢挣扎时的血。”
她点点头,很快,我们热切交谈的话题又换了。我忘了帕子、雨伞或戒指,直至许多日子后,她联系我。
我收到她的快递,那天是我的生日。
拆开包装,礼盒里是手工做的艺术盆景——一株向日葵,贺卡上,是她的字迹:“要像向日葵一样,朝着太阳的方向,一直执著地生长、生长!”这么灿烂的句子正是她的风格。
盆景旁还有个小小首饰盒,一打开,我就愣住了。那是一枚戒指,很普通,不华贵,戒面上刻着向日葵,与盆景相呼应。然而戒面下的指环紧紧缠着红毛线,一如我当初形容的缠法,《十八春》的缠法,顾曼桢的缠法。
我记得那天对她说过,世钧万念俱灰,坐船时,把戒指扔到江里了,所以我建议她开发新产品——“那戒指在江底,会漂,也可能被打捞,直至有一天就漂到你的店里,流落到某人手中:经过许多波折,戒指面目全非,但紧紧缠着的红毛线是它的标志。”她当时一边听一边笑,我也是一边胡说一边笑。可现在紧紧缠着红毛线的指环放在我的面前,除了感动,还有些别的。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是幸运儿了。她的成功不止是运气那么简单,她幸运在于她如此用心,用心捕捉每一个有用的信息;又不止用心,比痴人说梦者,有太多的执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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