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意大利罗马以前的一个农场院。他怎么来到美国的,什么时候来的,我并不清楚。我只是在一天晚上看到他站在我车库后的车道上。他大概五英尺八英寸高,很瘦。我问了问他的名字,“托尼,特里维森诺。”他回答道,“我替你刈草坪。”我告诉托尼我雇不起园丁。“我替你刈草坪。”他重复道,然后便走开了,我满怀着心事地走进了房间。是的,在大萧条的时候,日子是很艰难的,可是我怎能拒绝一个向我求助的人呢?
第二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草坪已经被整理过了,花园里的杂草也被清除了。我问妻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男人从我们的车库里取出割草机,然后便在院子里忙开了。”妻子回答道:“我以为是你雇了他。
我把前一晚的经历告诉了她。我们觉得很奇怪,这个人甚至没向我打听有关报酬的问题。
“我替你刈草坪。”他说。
我开始每个星期付给他少量的报酬,而托尼每天都会打扫院子,做一些粗活。妻子说,每次有重物要搬或是有东西要修理的时候,托尼都帮得上忙。
面对这样一份执著和希冀,你又能怎样呢?当然,托尼得到了工厂的那份工作。
几个月后,我让工厂的人事部向我汇报。他们说托尼是个十分勤奋的工人。
我们有一家很好的培训劳工的学徒学校,但我没有把握托尼是否会读蓝图,读千分尺或是做其他的精确工作。不过,跟上次一样,我又怎能拒绝他呢?
托尼以优惠的价格进入学徒学校学习,我得到的报告是,毕业时他成了一名出色的磨工。大概又是一两年过去了,我又在我们往常碰面的地方看到了托尼。我谈起了他的工作,我问他是否有什么需要。
“克罗先生,我想买一幢房子。”托尼说道。在城郊处他发现了一幢待售的房子,房子已经破败不堪。我为此拜访了一位银行家朋友。“你们是否曾基于人品发放贷款?”
“从来没有。”
他说,“我们冒不起这个险。没有可能。”
“先别急。”我回答道,“他是一个勤奋的人,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我可以发誓,他有一份有固定收入的工作。你那块地放在那也就是放着,几年之内,你什么也挣不到,而这个人至少可以付给你利息。
这位银行家朋友最后很不情愿地开出了张2000美元的抵押单据。大概两年之后,我又在老地方看到了托尼。他站得好像比以前要直一些,而且他更强壮了,他看上去很自信。
“克罗先生,我把我的房子卖出去了。”他骄傲地说,“我挣了8000美元。”
我讶异极了:“可是托尼,没有房子你怎么生活呢?”
“克罗先生,我买了一个农场。”
我坐下来与他聊了起来。托尼告诉我,拥有一个农场是他的梦想。他热爱土豆、辣椒以及所有在意大利食物中占有一席之地的蔬菜。他把妻子和女儿送回意大利,在城郊四处找房子,最后找到了包括一座房子和一个工棚的一些被遗弃的物产,而现在,他和他的家人要搬到他的农场里去了。
二战的时候,我从公司里得到消息,托尼去世了。
我让公司里的人跟他的家人联系,确信他的后事得到了妥善处理。他们看到了一个郁郁葱葱的农场,看到了一座宜人而舒适的房子。院子里有一辆拖拉机和一部好车。孩子们都得到了良好的教育并找到了工作。托尼没有欠任何人一分钱。
托尼去世后,我经常想起他和他的事业,他渐渐地成了我脑海里的一座雕像。
他们成功之前都走了同样一条路,有着同样的价值观和原则:有远见、执著、果敢、自律、乐观、自尊以及最重要的———正直。
托尼的起点甚至不是楼梯的最低级,他是从地下室爬上来的。托尼的生意并不大,大实业家有着巨额的生意。然而,他们的资产负债表是一样的,惟一不同之处只是小数点的位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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