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我最讨厌的一件事,那就是被人误解吧。因为我是一个懒得去解释的人,我信奉的原则是,如果你是我的朋友,那么在一段时间的相处中,你应该已经了解我的为人,而不应该被一面之词或片面的观感误导你的判断;至于那些不甚要紧的人,误解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何必要去在意。
其实我这种消极的态度近些年来已经有所改观,我试着去积极的解决问题。前几日,因为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一位我一直敬重的朋友因此和我发了火,并且在群里和我们共同的朋友说了一些很绝情的话,尽管大家都纷纷劝解他说,他误解了我要表达的意思,然而他还是认为我的话伤了他的自尊。如果换了原来,他说的那些让我下不来台的话,我一定会生气,并且针锋相对。然而现在,我第一时间就想我的言行是不是有失当之处,无论对错与否,他因此生气,那也是我的责任。我当即向他道歉,并且表示我的话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些意思。但是他并没有接受,今天,我再次鼓起勇气试图向他解释这是个误会,结果他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一开始,我觉得很沮丧失望,毕竟他是我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在我人生很多重要的阶段里,他都给了我很多恳切的指点,并且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在我心中,他不仅是益友,更是良师。走到今天这般决裂的地步,是我从未想象过的。我曾经认为,他应该清楚地知道,我是多么尊重他。然而这件事的发生让我明白了两件事:1、他并没有如我所想的这般了解我,而是轻易地就凭几句戏言认定我是要侮辱他的人格;2、他也并不如我所想一般的慈爱、宽容和豁达,我甚至都没有资格和他说几句玩笑话。他误解我的人格太过卑劣,而我误解他的人格太过无暇。
于是我再度修订我的原则,那就是,不愿意听我解释就判我“死刑”的朋友,也许并不是真正的朋友,既然不是真正的朋友,那我还需要去计较吗?“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生活各自不易,不必事事渴求理解和认同。如果我们太过于纠结那些不理解我们的声音,岂不是给人生徒增烦恼?不如拂拂袖上尘埃,从容做自己就好。心若不动,风又奈何,你若不伤,岁月无恙。
从小就有不愿意与人过多亲近的怪癖,常常沉浸在书本的小小世界里,脑海里思绪万千,而对人却面无表情。常被人误解为我为人太过自傲,看不上他人云云。这二十多年下来因此也没少得罪过人。外婆在文革里被吓怕了,总是苦口婆心的劝我,要团结同学,团结群众,不可面若寒霜,更不可对贫下中农翻白眼等等,遇事要恭敬谦让,切不可跟他人争尺短寸长等等。我听进去了外婆的话,却改的甚为艰难,让个性古怪的我变成长袖善舞的我,这难度委实大了些。只有外婆的最后一句话我算是做到了,但不是因为恭敬和谦让,只是因为我懒得和别人争。
中学时坐我前面的女孩子是个特别凶悍不讲理的女孩子,用我们那边的方言来说就是个特别“吵”的女生,其他同学都对她有几分忌惮。我与她没什么交流,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那时候我们早上还要跑早操,有一天早上我去的晚了些,她本来站在我前面,突然转过来对着我说了一声:“你以为你是什么大小姐啊,老是迟到,拽什么拽!”说着就“啪”地给了我一个耳光,那是我这一生中惟一一次被人打耳光的经历,现在想来还觉得震撼。我周围的同学则是一阵惊呼——她使的力气太大,我竟然被打出了鼻血。事后,她自然是被老师教训了一番不提,我妈本想找她家长理论,我却懒得和她计较。劝我妈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搞得那么剑拔弩张的,难道还能把人开除出学校不成?
我还是像之前一样待她,仿佛这件事没发生过一样。而她则慢慢被同学们疏远和孤立,有一次我放在桌洞里的WALKMAN没了,我心里一着急,以为是她拿走的,就厉声质问她,同学们纷纷围上来,因为她的风评一向不好,大家就一边倒的指责她。后来才搞清楚是班主任看到我把随身听放在桌洞很明显的地方,人又不在,就暂时拿到办公室去了。我当时脸红了很久,和自己斗争了半天,才下决心当面和她说了对不起。我至今记得她那种震惊的样子。
初三毕业的时候,她在我同学录上留言说:“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傲气,看不起我这种人。没想到你比我有种,敢作敢当。我都没勇气和你说声对不起,只敢写在这里,希望你可以原谅我。”看到这段话,我的心下早已释然,只留存下感动。
正如我一直所想的,绝大多数的争执都源于偏见和误解,而会误解我的大多并不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如果误解我,就算委屈,我也会尽力去解释和挽救。如果都不是的话,那么这样的误解只能通过了解去消除,我无论是去争还是去计较,结果都是徒劳,又何苦浪费气力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把它抛到脑后,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才是正经事。
让你的行为来证明你是怎样的人,而不要用言语,这就是我欣赏的人生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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