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方式是人们大脑活动的内在程式,它对人们的言行(及至影响外部世界)起决定性作用。思维方式表面上具非物质性,象人的思想一样,无色无形,不可捕摸,它主要由后天环境(文化及教育的)影响所致;思维方式其实又具物质性,大脑皮层对相同事物的反映,会引起皮层“突触”产生某种化学反应和物理(生物电)脉冲,并按“既定路径”来变化传递,在大脑中形成一定的观念(思想)。这种非物质性和物质性的交相影响,“无生有,有生无”,就能够构成思维方式演进发展的矛盾运动。
中国人思维方式的形成与几千年特有的文化密不可分。中国文化具两个根本特点,一是崇圣性。中国几千年的历史,实际是专制与反专制的历史。政治上的统治是专制的。各种内讧、动乱、战争,起因在于推翻一种专制,但不管成功与否,目的仍然还是建立另一种专制,以至一直延续着绵绵古国的超稳形态。政治既内涵于文化,政治又高居文化之上,它驾御着文化老车,使之循规蹈矩地沿其旧辙。专制政治须“忠君”,治下文化便少不了“一言堂”,“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当成必然逻辑。后来,经无数打压、围剿、杀戮,如火如荼如血,“异端”近乎赶尽杀绝,中国人“崇圣”的“既定路径”思维终成了主脉。
“崇圣”就是崇拜圣人,“圣人”就是过往已成名或可能成名的伟人,且爱屋及乌,这些伟人的观点言论自在崇拜之列,甚至包括那些势大主流的思想学说,比如时行的“全盘西化”论者。中国人虽少宗教,但这种崇拜却是深入骨髓的,比宗教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在思想认识层面的表现,就是彻底卸却人之主体性的本能:人在世却不入世,天天碰面无数“实际”,却不屑一顾;现实问题层出不穷,却视若无睹,总在子曰君言,谁怎么说过,哪本书有什么观点,历史是怎样的……,似乎只有拿着圣(别)人的观点,找着过去的东西,自己才有站得住的脚跟,才理直气壮,才可能找到真理。“崇圣”思维经常穿着眩目的正统外衣,具有很大欺骗性(当然是对陷入窠臼者),其错误是认识方法出了偏差,症结是“脱离实际”,游离在过往知识的苦海,不能与时俱进。在当前知识爆炸,实际变化迅猛异常,现实问题的增速大大超过过往知识增速的历史条件下,“崇圣”思维愈显愚钝,它无异于自阉人类宝贵的主观能动本性,终致误己误人误国的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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