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我是一名20岁的护校学生,正准备到儿科作一名实习护士。和在内科和手术室工作的护士相比,儿科护士要相对轻松,再加上我一直很喜爱孩子,自认为比较有孩子缘,因此我认为实习对我来说是小事一桩。
克里斯是一个八岁的小男孩,活泼好动,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各种体育活动都很在行。他不听父母的劝告,非要到邻居的建房工地玩耍,并爬到梯子上,结果一脚踩空,掉下来摔折了左臂。由于当初包扎的太紧,受伤的左臂引起了感染化脓、还生了坏疽,最后不得不做左臂切除术。我被安排来负责他的术后护理。
起初的几天过的很快。我每天快快乐乐地对他进行身体护理。他的父母则昼夜不间断地陪伴在他身边。慢慢地他的情况有所好转,不再那么依赖药物了,而他的意识也逐渐清醒,开始闷闷不乐。每当我为他拿来洗浴用品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和不安。我把毛巾递给他,他胡乱洗了一下脸和脖子就停下了,然后我接着给他洗。
第二天我宣布他将自己洗澡,我不再插手。他不肯,我坚持要他做。他洗到中途就跌坐在地上:“我好累啊。”“你不会一直待在医院里的,克里斯,你得学会照顾自己。”我温和地劝说。
“不,我做不到。”他满面愁容地说,“我只剩下一只手了,还能做什么呢?”
我觉得还有一线希望,于是和蔼地对他说:“你一定能做到的,克里斯,至少你的右手还在啊。”
他转过头来,咕哝道,“我是个左撇子,至少过去是。”
突然,我感到这份工作一点也不轻松。我对自己很失望,觉得自己像个虚伪的大骗子,竟然无能为力。我怎么能理所当然地认为每个人都用右手呢?看来,克里斯和我都还需要学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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