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寒使我们大家所熟知的一个公众人物,而韩寒自身时很励志的,那么韩寒创业励志故事都有哪些呢?一起来看看吧。
韩寒创业励志故事:我是怎么做app的
作者:韩寒
首先要告诉大家,《一个》是一个稀里糊涂的产品。很多看似英明的决定,其实都是稀里糊涂之间诞生的。为什么叫他产品,因为他不再是传统的杂志或者是网页。你既然已经看到了首页的图片,后页的问答,那么在这个什么都可以装的“内容”一栏里,我来说一些关于它。
常有人问我,你这么做是不是为了绕开审查啊?我只能说,你太天真了。我告诉大家关于这个小小的app的成本吧,通常来说,两个平台 的开发成本约40万,我们因为做了一些资源互换,所以节省了不少。技术维护的成本每年约10万。因为每天更新图文,且都为原创和约稿,需要诸多编辑,所 以,每年的人员工资要超过一百万。我们的稿费标准依然不低,于是,每年需要支付的稿费近一百万。所以,一个《一个》大概需要250万。好数目。这不是可以融钱做大的交互应用,这也不是一劳永逸的工具类应用,这得每天筹稿和更新,而且众口难调,又是免费下载,这绝对吃力不讨好,不是我吓唬走其他人想独霸市场,反正我建议别人不要像我们这么干。
这太250了,那我们怎么赚钱呢?只能是最原始的方式,广告。它有着百万的用户,以后也许会更多。但这终究是古老而不稳定的,况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地方放广告。我们还要求广告的质量,因此也拒绝了不少客户,读者们总不希望在春宵一刻打开页面时发现我们在卖春药吧。
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我在说的重点,那就是他关于它的审查问题。是的,我们可以随意上传内容,但只要一个电话,我们就下架了。意思就是,byebye,两天以后,没人会再谈起你了。我相信在这百万的用户里,一定有那么几个最忠实的最准点的用户是……好吧,不管你在帮谁做事,我也希望你能喜欢它,亲。
所以说,移动互联网上的独立app并不是一个绕开审查的好地方,因为它会变成一锤子买卖。体量大的应用不敢拿自己的公司去开玩笑,体量小的应用你喊 吧你喊吧,你喊死了也没人听见的。况且要开发一个app至少要耗资数万。无成本叫两嗓子,愿意的人多,有成本呐喊几句,恐怕就没那么多人会上了。对政治关 心者,至少近期内你不会看见你想看见的app。这个还真不如注册一个微博实在,至少你能赶在小秘书找你之前说些什么。对不起,扫大家兴了。
那么,未来是不是移动互联网的呢?这必然是的,只是空间也许没那么多了。朋友间流传着不少故事,某个关于app的想法换了几百万,某个app还没上 已经估计几千万,某个已经上了的app还没没少用户就融了几亿,今天有一个美国人出让了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融资了几千万美金,昨天有一个日本人……朋友, 概念最重要……
其实这样的热情在十几年前已经有过一轮了,那会儿做个论坛喊上爹妈注册恨不得就能卖一百万。这世界上当然有好事,只是如果你听到了那些好事,因为那 些好事而动心了,那些好事往往都不会掉在你头上。你想听好事么?我张口就能给你说十个。你想听坏事么?我一时说不出来,因为有十万个。对不起,让大家扫兴 了。
所以,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吧。看过ios版《一个》的朋友也许会有这样的疑惑,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么少的去谈时政,为什么你们不去多多针砭时弊,是 你们怂了么?恩,对于我们这样一群胸口中过枪,但只是蹲下来系了个鞋带的人来说,我只是有了一些新的感悟。我了解,这个世界上很多人被踩了一脚以后会捂着 胸口倒地。我发现,我们所谓的批判,我们自以为是的“启蒙”,我们所去宣扬的那些,其实大部分都是重复传播。现在的环境就是这样的,一群知道了1+1等于 2的人不停的向另外一大群早就知道1+1=2的人反复传播1+1=2。不少热闹多是虚妄。重复传播累积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引起逆反,无论你说的有多么正 确。中国人有时候不那么在乎对错是非的,他在乎谁能让你心里更舒坦。你想要的那些,微博就足够了。事实上,我们做过调查,结果时政类和启蒙类文字的得票率在app阅读应用上是最少的。很 简单,你都用移动互联网在社交和约炮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政治书那些是扯蛋?你早就看穿了这个扯蛋的社会甚至已经学会了去扯这个社会的蛋了。对于政府,有人 爱,有人恨,有人抱有希望,有人一直绝望,但不管怎么样,因为我们不善于良性讨论和互相妥协,依然执着于党同伐异和批倒批臭,所以很多人都进入了疲劳期。 人们对政府疲劳,对反政府也疲劳。在这个社会里,用阴谋论和动机论就能解释和打倒一切。当你知道了大众心态就是存在既合理,但如果你存在的比我好,既不合 理,你也许就知道了,最终能留下些什么。对不起,又让大家扫兴了。
我们其实就是想老老实实做点小编工作。这个应用一开始没有安卓是因为我的无知,我好几年不用安卓手机,一直拿着忽方忽长的苹果,周围一些朋友也多用 苹果,所以我以为全世界都用苹果——我把自己的眼镜框当成了天际线,把自己溜达过的路线当成了赤道。后来我才发现,安卓的产品已经日新月异,用户也远多于 ios,所以赶忙做了安卓。这就是封闭在一个小空间里的狭隘。这种狭隘还常见与有微博瘾的人,他会常拖着一个人说,你知道哇,出大事了,那个谁谁谁他咋咋 咋了,都传疯了,火了,彻底火了,这下没法收场了。还是那句话,你所关注的一切就是你所看见的世界。
以前的我很蠢,老想着去改变一些什么,其实什么都不会被改变,只是不同时间有不同的显现而已,一切早就存在好了,存在好的是无法改变的,但让什么存 在是能去努力的。你想要改变打麻将的规矩,你就会输,但你把爱打麻将的人聚集起来,你就能赢,同样,你如果能把不爱打麻将的人聚集起来,你也会赢。
我说了那么多,只是想告诉大家,这时候,那个微博上很火的,没法收场的人或事,你已经忘了。对不起,让大家扫兴了。
哦,还有,我对所谓的自媒体并不乐观。所以我们新的《一个》的版本里,包括ios的更新中,把“韩寒”两个字去 掉了,现在它就是美观的蓝黄相交的logo,再也没有那个看着碍眼的“han”和我的名字了——我要是用户,我就不下logo里还带着主编名字的应用—— 我又不是要加入你的粉丝团,你再有名,管我鸟事。对社会名人自媒体的高看其实就是人有了一点名气和号召力以后对自我的认知产生了偏差,谁都别以为自己是个 人物。所谓号召力都是空的,说话顺耳就叫号召力,那天逆耳了就弄死你,这就是自媒体的下场。举凡个体,都是容易被搞的,举凡个体,也有有受众的局限。有人 说,微博名人的影响力超越了某些媒体平台甚至大型党媒,堪称媒体中最有影响力的,这绝对是迷失在幻想里了。很简单的道理,你去搞央视,你可以给自己收获点 掌声,人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央视真要不要脸了开始无下限搞你,你十年内连大门都不敢迈出去。千万别以为你的转发量比一些媒体蓝V高就误判了形势,彼岸远 未到达,不要停桨不划,更不要同船互伐。自媒体的意义要在于每一个个体的自由,在于自己可以随意选择自己爱看的媒体,而不是一群大V的拥粉自重,包括我在内。这 也是我改动《一个》logo的原因,我不想让人误会觉得这是我的个人移动应用或者粉丝团内刊。文化作品必须有很重的个人化烙印,但文化产品只有去个人化才 能走的更远。我只是一个创始人而已,如果他天天贴着创始人的标签,那它可能会有十万人下载,如果它无所谓自己的创始人,那它可能有百万人下载,如果它能反 思批评自己的创始人,那它可能已经有了千万人下载。《一个》的app获得一点成功以后,一些明星也正好推出自己的app产品,里面都是照片视频或者最新资 讯,有媒体把这些放在一起对比,那显然是会错意了。后者当然不错,能直接传递信息到最忠实粉丝眼前,但《一个》明显不是这样的东西,它根本不是属于任何人 的自媒体,它是由很多优秀作者和编辑一起努力的一个产品。我,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对不起,让大家扫兴了。
要感谢那些早早陪伴着我们的苹果设备用户。今天起,你们会多了很多并没有交集的伙伴。俺现在暴发了,有两个手机,一个苹果,一个安卓,真心觉得这两 个平台的用户没什么可互掐的,因为都是伟大的产品,ios质感稍好,安卓更开放。鉴于我们半夜12点更新的特性,安卓是必然的。因为没有带充电器的苹果用 户在那个时候往往已经自动关机了。
最后祝大家享受阅读的快乐。世界上那么多纷纷扰扰,能真正和你产生关系的不多,外面世界那么冷,更要记住那个帮你暖被窝的。
韩寒创业励志故事:写给每一个自己
韩寒
人的处事风格和性格不是一成不变的,尤其是16岁到30岁之间。
我写过一些不错的文字,也写了不少烂文章,无论状态起伏,无论风格转变,都是一个人的成长历程,谁人能在20xx年的青春里保持纹丝不动?
十七八岁时,我居然说,活着的作家中,写文章论排名老子天下第二,现在想起来都脸红,更让我脸红的是当年我心中那个第一居然是李敖。
我少年时装酷,追求语出惊人,这些话现在看来,很多都惹人厌恶,甚至还惹我自己厌恶,把各种傻话挖出来,总会击中不同的人。谁没有年少过,你在宿舍里说过的那些蠢话,你在树林里幼稚的表白,现在拿出来可不都得笑死,没有人永远和过去的自己一致,除非你不再成长。
接触过我的人都知道,我面对生人其实腼腆拘谨。这点从小到现在都未改变。也许我把性格里的另一面都发泄到了赛车和写作中。只要不是被踢走,我在一支车队一效力就是五六年,有合作的地方只要没有意外都会一直合作下去,酒店都选熟悉的住,吃饭永远去那两三家,点的也永远是那几个菜。我性格就是这样。也许因为我选择走的道路太不一样,充满未知,所以我很希望在日常生活里没有变故,不再有陌生的事物。我口才不算好,有人把我十几二十岁时的电视采访都挖了出来,挑了回答得差的问题和木讷的地方拼接在一起,以验证我是一个草包。
是的,我在很多地方笨拙,嘴皮子也耍不好,所以我选择了写东西。面对键盘,我拥有自己的世界,就像我倒车经常撞,停车老停歪,但戴上头盔,坐进赛车,我依然是个好的车手。这就是我的性格。人的性格未必一面,也未必必须符合其他人的设定。每个人的境遇和脾性都是不同的。你不能拿着标尺先裁量自己,再去宣判每个与你尺码不同的他人是伪劣产品。
我反智么?是的,我反弱智,我还反各种束缚人的体制。我学历低,学识差,也有很多的缺点。我有恶趣味,但我最怕无趣,我口无遮拦,但我最恨道貌岸然。我常说错话,得罪人,也常道歉反思。此番我又发现我17岁的书中有一句话错了,那就是七门红灯,照亮我的前程——红灯永远不能照亮你的前程,照亮你前程的,是你的才能。
在很多的采访里,我常说一句话:人,可以不上学,但一定不能停止学习。我也常说,为了避免早期作品中模仿他人的痕迹太重这个缺点,我不再看其他人的小说,但一定不能停止阅读,只有阅读,才会进步。硬要控制信息,断章取义,我也没有办法,也许我们读着不一样的书,走着不一样的路。我只是选择了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了写作,我影响了学业,最后退学;为了赛车,我又几乎放弃写作,不计代价,孤注一掷。我运气好,都做得不差。
每一个人,我相信造物者一定赋予你特殊的才能,很多人只是没有发现而已。也许此刻,有很多莫扎特正在编程序,很多舒马赫正在写文案,很多张曼玉正在当前台,很多李开复正在做中介……我只是比很多人幸运,找到了自己喜欢又适合的。同时我也有很多比你们蠢笨的地方,怎么学都学不会。每一个人,纵然缺点一身,但必然有一些地方是长于他人的,那是你区别于他人的标记,也是造物者公平的地方,就看你能否找到这些标记。
没人能让所有人满意,所以让自己和你中意的人满意就可以了。你所判定的一切,也许就是你自己内心的投影。人生就是一个不断接纳和抛弃的过程,就是一段迎接冷眼嘲笑孤独前行的旅途。KO不了你的,也许让你更OK;没让你倒下的,也许让你更强大。我也将尽我所能,向在乎我的人创造各种东西,绝不向厌恶我的人解释这是个什么东西。
韩寒创业励志故事:赛车
11 月 13 日这天,上海大众 333 车队换上了人手一台 iPhone5。这是“韩少”送的礼物。
在大众 333 车队,多数人喜欢戏称韩寒为“韩少”。几天前,韩少背回了一麻袋 iPhone5,送给自己的赛车维修团队,当作庆祝自己拿下 20xx 赛季中国房车锦标赛(CTCC)年度总冠军的礼物。
11 月 5 日,20xx 年度 CTCC 收官站回到上海国际赛车场,韩寒最后一站第四位出发,后来居上,总积分赶超福特车队的江藤一,自上月底提前锁定中国汽车拉力锦标赛(CRC)年度总冠军后,再下一城,登20xx CTCC 年度冠军。他也成为中国赛车史上第一个同一赛季登顶 CRC 和 CTCC 两项赛事年度冠军的车手。
他是年轻的畅销书作家,拥有 800 万粉丝的微博红人,出过一张唱片的音乐人,已经停刊杂志的主编,更是一位职业赛车手恐怕是韩寒被公众认可的身份。事实上,直到 20xx 年获得中国拉力赛年度总冠军时,还有媒体记者悄悄在问:这比赛是不是有两个组,正经车手一组,韩寒、林志颖、莫慧兰等票友另一组?
韩寒对于“正经车手”有自己的看法。“我觉得车手就分好车手和差车手,一个好车手,他哪怕有一万个职业,只要他是最快的,他就是最好的职业车手。”
曾经被戏谑为“赛车手里文章写得最好的,写文章里赛车开得最快的”韩寒,如今终于也成为“赛车手里开得最快的”。
“可能我的出现拖累了中国赛车,让一个写书的也能有不错的成绩。”韩寒在 20xx 年的车王争霸赛上说。可以想象,这个 27 岁的青年说这番话时嘴角挂着的狡黠笑意。
“不缺钱”的车手
“足协就该找我这样不缺钱的人当国脚。”韩寒在接受媒体访问时曾这么半开玩笑地说,不过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一点,“我踢得太差,上去连球都找不到。还有,我嘴巴太大,成天什么都说,足协的秘密都被我说出去了。”
在动辄耗资百万的赛车行当里,少年成名的韩寒的确算得上“不缺钱”。
20xx 年,18 岁的韩寒退学;同年,小说《三重门》出版,两版150万册的销量让韩寒成了身家百万的“不缺钱”人—而在此之前,他最大的心愿不过是能买一辆声音好听一点儿的进口摩托车。
从辍学青年摇身一变为“不缺钱”的人后,韩寒开始着手实现他儿时的赛车梦。据说当年他看中一辆改得花里胡哨十分拉风的富康,立即掏出 14 万多元现场提车,并将其从上海开到北京进行改装。所有配置都按照赛车标准进行了改造,车的外观也被改成夸张的模样:前轮换了个大轮圈,边上装了鲨鱼腮,还加了尾翼,把三元催化器等装置拆掉,为了追求巨大的声音效果,排气管改成了直排。但是这辆车只能用来忽悠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真正上路就露了怯。“本来起步到百公里是 13 秒,改完以后变 14 秒了,因为重了嘛,轮胎又加宽了,车也笨多了。”
20xx 年,韩寒开着这辆改装车,和几个玩飞车的朋友在北京组建了一支“极速车队”。这支“个体户”性质的车队甚至没有自己的练车场,除了卡丁车场外,只能在北京近郊怀柔的山路上练车。“等于是非法飙车,还差点掉沟里去。”韩寒回忆说,“当时开得很差,乱七八糟的,开车也不是很理性,能开快就开快,很冲动。”
20xx 年,韩寒高调宣布加入赛车圈,代表北京极速车队参加全国汽车拉力锦标赛上海站的比赛—不过这时他的坐骑已经不是当年那辆改装富康,而是一辆从香港买来的旧三菱。
那场比赛是他唯一一次提前偷偷勘过路的比赛。赛道开始是五百米到八百米的一条大直线,然后是一个左转弯,进入记者和观众最云集的地方。
“比赛前夜,我进行过无数次幻想,那人生的第一个转弯要如何呈现,是走一个非常标准的赛车线呢,还是炫目的漂移入弯,或者是中规中矩拐过去就行?结果是我没刹住车。”
韩寒职业赛车生涯的第一个转弯就从一把倒车开始。
之后不久是浙江龙游站,那里是砂石路。“我喜欢拉力赛,就是因为少年梦想。看着那些拉力车手在山间树林里高速漂移,十多岁的我目瞪口呆。从那一天,我就立志要和他们一样。人哪,在青春期总是不承认自己有任何偶像,却忘记年幼时他们给你的力量。当绑上安全带,戴上头盔,我觉得我所崇拜的拉力赛前辈们都附体在我身上。”韩寒在近十年之后的一篇文章里回忆道。
结果,他的第一个赛段就掉进了沟里。
“自带干粮”参赛
“你说‘自信’这个词的英文到底是 confidence 还是 confident?”
4 月末的一天,上海天马赛车场。这是上海大众 333 车队新赛季开始前的第二个测试日,太阳暖烘烘地照耀着赛道,韩寒懒洋洋地蹲在车队的P房门口,一边瞅着技师们调试赛车,一边与车队新闻官马怡然闲聊。
聊到英文这个话题,是因为不久之前《纽约客》的记者欧逸文采访他的事情。韩寒半开玩笑地说起,为了在美国记者面前表现对于美国文化的了解,他主动谈到了自己人生的头几部西方电影都献给了美国大片,比如《终结者》、《星球大战》等。没想到欧逸文听后大惊失色,夸张地嚷道:“那都是美国文化垃圾!”
讲到这里,韩寒突然顿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抛出了前面的那个问题。
“好像是 confident 吧。”车队新闻官马怡然回答说。
“哇,惨了,我一直跟外国记者说,I am confidence。这下丢脸丢到国际上去了。”他一边自嘲,一边踱着步子慢悠悠地走开。
在成为职业车手的十年里,韩寒也许从未停止过在对自己说“I am confidence”。
20xx 年,韩寒结束了“个体户”车手生涯,带着自己的旧三菱车加入老牌赛车强队云南红河车队。
车队里也有着自己的森严等级。因为每场比赛一支车队只能派出两名车手,所以一号、二号车手是为车队争取积分的,三号车手只能做替补,四号车手主要用作宣传,一般会挑选比较有名气的人。少年成名的韩寒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四号车手。
“那时候我每换一个车队,油漆就加厚了一层。车队除了给我的车身上刷新各种 logo 之外,不会做任何实质性的改装和性能提升。”
韩寒这样带车挂靠车队的行为在赛车圈里非常普遍,业内人士称之为“自带干粮”。
由于在红河车队的几场比赛表现平平,在车队进行整容调整时,韩寒在人气和成绩比拼中输给演艺明星林志颖,失去了四号车手的位置。
不久之后车队通知韩寒,如果想要继续留在车队,必须自己去拉每场比赛 10 万元的赞助。而那段时期里,韩寒唯一收到过的赞助是一家小卖部赠送的一箱纯净水。
一位在米其林轮胎工作的朋友看他可怜,赞助了两条轮胎。韩寒感恩戴德地在自己赛车上贴满米其林 logo,结果有人来传话,问他能不能把这贴纸给撕了,因为公司总部的外国人突然看见有台贴满自己商标、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赛车,非常不悦。“米其林有非常严格的赞助规定,一般只赞助能获胜的车手。”
结果一进赛段,因为赛车老旧,年久失修,没几公里避震器断了。“我当时是一个对机械几乎一无所知的车手,只知道抛锚了要打开引擎盖假装看看,显专业。”韩寒在博客中回忆道,那是他连续好几场因为坏车而退赛了,又逢其他车手开着全新的赛车掠过,恨不得卷起的土把自己给埋了。“手机同时响了,是朋友打来的。他问我,听说你又退赛了,别灰心,哦,对了,贴纸撕了没?”
那是他第一次为拉力赛默默流泪。“要知道如果你是一个充满争议的人物,一旦你做不好一件事情,人们对你的嘲笑很可能打击到你。”他偷偷把车拖回了汽修店,无颜再去赛事维修区。
之后的比赛并没有发生逆袭的奇迹。在第一个赛段,赛车爆缸,活塞把缸体打了一个大洞,引擎室烧了起来。当时他再买不起一个发动机,“但在火光照射下,我再没有感觉心酸。”韩寒写道,“要知道坚固的事物都要经过烈火的锤炼,这火光既不能温暖我身,也不能焚毁我心。从那一天起,这件事情,我必须做到它。”
非黑即白的世界
意大利人 Pascal 在天马赛场经营着一间小小的改装车厂,因为经营数年,算是上海赛车圈的一张老面孔,上海大众 333 车队全员上下都与他相熟。韩寒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一会摸摸改装车的玻璃纤维前盖,一会与 Pascal 辩论各种轮胎的急速时间。他用纯熟的英文报出大串数据,力争自己的观点正确—至少在专业领域,他的英文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糟糕。
“我知道你,除了赛车手之外,你还是一个很有名的作家吧。”Pascal 对韩寒嚷道,“嘿,小子,或许你下次该送我一本英文版的小说。”
韩寒似乎对海外发行自己的作品兴趣不大。“我喜欢在写作时玩一些文字游戏,有许多谐音、很多意思只有母语是中文的人才能看懂,这些东西很难翻译成其他文字。”他这样解释。
这是 20xx 年的 4 月,“方韩之战”已打了月余。看似轻松迎战的韩寒其实内心充满疑惑。
“他始终不太明白,这火是怎么烧到自己身上的。”车队新闻官马怡然说,在方韩之战发生之前,韩寒对于方舟子是充满好奇的,“他时常会来向我们打听,那个叫做方舟子的人现在又在揭谁的老底。”
4 月 29 日,20xx 年 CTCC 揭幕战在上海国际赛车场打响。韩寒的妻子金丽华告诉到访的媒体,那是“方韩之战”后,韩寒参加的第一场赛车比赛,他比平常更渴望胜利。
“我在乎输赢,我来参加比赛就是为了要赢。”韩寒在进入赛车圈之初曾这样告诉媒体,喜欢赛车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在他的眼中,赛车就是一个黑白分明的世界,“快就是快,慢就是慢,成绩放在那里大家都看得见。”
不过直到多年之后他才真正明白,赛车的世界也并非如终点处的黑白旗一样,只有两种颜色。
20xx 年,韩寒加盟上海大众 333 车队,他的坐骑也换成了一辆 POLO。这是一个双赢的决定—韩寒成为了带薪的三号车手,而车队经理叶勇在多年之后则表示,当初选择签约韩寒的理由之一也是看中他的知名度。
作为对车队老板知遇之恩的回报,在拉力之余,韩寒同时也为大众 333 车队跑场地赛。两站拉力赛之后,他得了一个“韩老四”的绰号—这一年他最习惯的事情就是在前三名开完香槟之后,作为“其他也完成了比赛”的群众演员之首率先通过收车台。
20xx 年 9 月 23 日,韩寒参加了 CRC 1600cc 组贵阳站比赛,那一天也是他的生日。倒数第二个赛段比赛完毕,他领先同队队友十几秒,是毫无悬念的冠军。但车队考虑到整个车队的总积分,还有赞助商的影响,希望他“让车”。最后一个赛段,韩寒在接近终点处猛踩刹车,从第一名让到了第四名。妻子金丽华后来回忆说,比赛结束后,“韩寒哭得很厉害”。
在赛车界,“让车”是车队根据比赛规则和全队目标经常采取的一种策略。按照比赛规则,前一场拿第一的车手在后一场比赛中,赛车必须加上 60 公斤的自重,而与此同时如果车队总积分为第一,则车手又要再加上 30 公斤的自重。如此一来,想要既保证车手夺冠,又保证车队夺冠决非易事。
20xx 赛季,上海大众333车队在第三场珠海站比赛结束后,做出“保韩寒夺冠,弃车队冠军”的策略,这意味着车队的一切资源都要向韩寒倾斜,必要时候,其他车手应当牺牲个人排名来完成目标,每个车手在其职业道路上需要学会欣然地“让人”与“被让”。
“菜鸟”的逆袭
4 月底的天马赛车场,新赛季CTCC 比赛尚未开始。除了包括上海大众 333 等几个车队在这里做赛前测试外,整个赛车场显得空旷。相比其他车队热火朝天的P房,上海大众 333 在天马的整修间又显得格外空旷,零零落落地摆放着几张桌椅,一箱红牛,墙壁上张贴着标示有赛季各站地点的地图,除此之外几乎空无一物。大众 333 的基地本身就在天马赛车场附近,所以他们宁愿在基地做赛车调试,“再把车从基地开过来也只有5分钟左右”。
持续一上午的测试其实非常松散。每个车队在场上有大约 40 分钟的做圈时间,然后下场等待两小时再进行第二轮测试。漫长的等待时间里,马怡然、叶勇、孙强、王睿和其他工程师们喜欢聚集在一起抽烟聊天,先是赛车的调教问题,然后无序蔓延至其他任何领域。韩寒始终没有加入他们,他选择一个人蹲在屋子另一边墙角,看手机,发消息,刷微博。
有车场的工作人员带着他的书来,他照例微笑,寒暄,一一签名;有特意赶来的粉丝抱着手提电脑,他就按照要求在手提电脑上签名,然后再默默踱出P房,爬上赛道边的观察台,抱着腿蜷在一起睡起觉来。
这个寡言少语的韩寒,与那个以跋扈文笔引发争议的作家、放出年度车手“舍我其谁”豪言的年少车手完全不同。按照日本N H K电视台制作韩寒纪录片导演李秀的说法,这个时候的韩寒又处于一种“躲”了起来的状态。“一只刺猬。”他这样形容韩寒。李秀的摄制团队曾花费半年时间跟拍韩寒。
或许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够知晓这个青年心底的坚持。
孙强是韩寒的领航员,从韩寒进入大众车队开始,两人合作至今,从三号车手、二号车手一路变成队里的一号车手,“一次争吵都没有过。”孙强说。
只有一次开阳站比赛,因为出发时间紧迫,孙强的安全带没有扣紧。发车时安全带一下绷开。去赛道发车点的路上,韩寒坚持让孙强系上安全带:“如果你不系,我就靠边停车,等系完了我再开。”两人在路上一直纠结,因此耽误了出发时间,被罚时十几秒。
赛车手比赛前,勘路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对路况熟悉与否对比赛成绩影响很大。按照规定,拉力赛不能提前勘路,只允许比赛前一天在赛段上跑两遍。但韩寒每次跑的时候,发现地上连刹车点都已经有了。他才明白其实其他车队已经提前半月踩过点,练过车了。但他坚持不提前勘路:“规则不允许,要不然我心里会很难受,因为我做错事了。我遵循这个规则,其他人不遵循不要紧,我就可以随便说,我就可以指责他人,他人指责不了我。”
勘路需要做路书,哪里左转,哪里右转,哪里有弯道,都需要非常精确地标记。最初,韩寒和孙强的路书是这样的:右五 300 米,到前方第 28 棵树处左转。比赛时每小时一百七八十 km 的速度,谁能数出第28棵树在哪里?或者向日葵处左转,一堆牛粪处右转。第二天比赛,向日葵没了,牛粪被铲走了。没有标识物,只能往前开,终点在前方。
这种“菜鸟级”的路书早已经被作为茶余饭后的笑谈,但如今的韩寒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以作家身份跻身赛车圈的菜鸟车手。
今年 6 月,CTCC 珠海站的正赛推迟 10 分钟开始。由于未按规则在发车前倒计时3分钟落地赛车,上海大众 333 车队的车手王睿、高华阳和韩寒先后被退后。其中影响最严重的是本该杆位首发的韩寒,他最后被罚至倒数第一出发,却在比赛中一路赶超,夺得个人赛季第二个分站赛冠军。比赛结束以后,韩寒一下子跳上赛车,高举双臂,激动庆祝自己的“壮举”。
由于韩寒的出色表现,珠海站的比赛成了公认今年 CTCC 最精彩的一场比赛,而在上海大众 333 车队,这也是公认“韩少”职业车手生涯以来最激情四溢的一次逆袭。
从 20xx 年参加职业车赛开始,到 20xx 年历史性地坐拥双冠,十年一晃而过,原本那个 20 岁少年亦步入而立之年,为人夫为人父,开最好的赛车,有无限量供应的倍耐力轮胎,车身上无数赞助商贴纸。他依然记得当年米其林给他的那六条轮胎,以及被赞助商嫌弃的伤痛。“他人鼓励你,那是你的助燃汽油;笑话你,也许是你汽油里的添加剂。”
与十年前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相比,如今的韩寒逐渐明白很多事情,对于自己的赛车生涯和身边的人,他现在开始以一种更加平和与诚恳的心态看待。在给车队成员发 iPhone5 的时候,他特别关照要首先保证维修技师每人一台,“因为他们最辛苦,对这个年度冠军贡献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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