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考冲刺阶段,很多高考生都会找一些高三冲刺励志文章来激励自己,那么高三冲刺励志文章都有哪些呢?一起来看看吧。
高三冲刺励志文章:用生命奋斗
偈语曰:“上帝爱我,所以惩罚我。”我说,上帝在第十九层地狱,若想见到他,要先穿过前十八层。那么,就让上帝赐我一颗平静而坚忍的心,接受不可改变的,改变可以改变的……
20xx年6月,离高考仅有二十几天了。三次模拟考试的成绩均创下一中历史上的最高纪录,我对即将到来的高考充满了信心。
伴随着高考的日益临近,夏日的天气也一天比一天炎热。在洗澡时,我发现身上出先了一批细小的出血点。我以为是过敏,过几天就会好,于是也没去管它,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了高考备战中。然而,皮肤上的出血点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消失,反而日益增多,逐渐遍布全身,同时身上出现了一块又一块青紫色的淤斑。妈妈用艾叶水给我擦洗,但一点效果都没有。我不得不顶着三十九度的酷暑,穿着长衣长裤去上学。
到了六月底,学习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而我的身体却一天比一天差。我开始不断地流鼻血,止都止不住。身上的淤斑也越来越多,连眼皮、耳朵上都是。父母焦急地翻着各种医书却不得要领,而我坚持要等高考完后才肯去医院。于是日子一天天滑过,高考的压力和身体的不适弄得我焦头烂额。我咬着牙,默默地承受着别人不用承受的压力,不让老师和同学知道。
终于进入了七月,学校已经停课,我也开始吐血痰。七月七日,我同数万考生一道进入考场。七月九日,上午考完最后一门,下午我便住进了医院。验血的化验员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连续采了四次血后,终于无可奈何地把化验单递给我。血小板仅有11个单位,而正常人应是100—300个单位。
我躺在病床上,手上插着吊针,心里却在计划着暑假如何度过。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后面将有一段如此艰辛的日子在等着我。
第一次骨穿,结果是骨髓轻度左移,怀疑是再生障碍性贫血,但随后又被否定。十天以后,病情没有好转,于是父母带我来到天津市中国科学院协和医院血液病研究所。
第二次骨穿,确诊为原发性血小板减少,是一种比白血病还稀少的血液病,至今原因不明。同时注射大剂量激素和丙种球蛋白。每天几千元的花费让本来就不富裕的生活更加拮据。
父亲像小学生一样跟在医生后面抽空子就问,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我看着心里酸酸的。在父母心目中,我这个让人操心的女儿远比自己重要。
如此低的血小板,随时都可能引起大出血。如果出血部位在内脏或脑部,那后果不堪设想。天已经很黑了,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我一直不愿承认,不敢面对的问题终于和我面对了,那就是死亡。死去,像什么?夜那么黑,我突然感到十分害怕。我流泪了,一向自诩为坚强的我偷偷哭了。夜里我躺在床上,听外面不知名的夏虫鸣叫,越发显得夜寂静得怕人。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白色,到处都是白色,令人压抑的白色。我蜷在宽大的病号服里,窝在床上,伸出一双被扎得稀烂的手,试图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肉体与灵魂都不是我的了,只有痛苦是我的。
每天一瓶一瓶地往体内输液,又一筒一筒地从体内抽血。我开始沉默了,闭着眼睛接受这一切。痛苦,生命的孪生姐妹,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让我清楚地意识到生命的存在。在忽然到来的命运面前我茫然若失,咀嚼着失意和无奈。
高考已经结束,来得轰轰烈烈,走得平平淡淡。我考出了711分的好成绩,名列全岳阳市第四,湖南省第一百零一名。我一直向往的北京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开始招生,它所要求的分数,视力,以及一米六五以上的身高,我都达到了,于是它通知我去面试。我满怀希望,以为我的梦终于能够实现了。可就在面试的前两天,大剂量的激素使我的容貌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令人无法面对的变化。医生轻描淡写地说这是常见的药物反应,没什么大不了的。说没什么大不了,可这足以让我无法通过面试!
失去了原来清秀的面容,失去了就读那所大学的机会,我不知道为什么命运对我这么不公,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打击。我苦苦奋斗了这么多年有什么用?我忍病参加高考又怎么样?我考出了高分又如何?全是徒劳!全是泡影!
我很愤怒,也很委屈,但我没有流泪。我不会再流泪了。哭,哭有什么用;眼泪,眼泪有什么用呵!
我失落的理想,我精神的家园,那个我不知念了多少遍的名字,无数次在漫漫长夜激励我奋斗不息的名字,就这样与我失之交臂。在人生这样一个路口,我感觉到一阵痛,难以名状而又无处不在。
已成为事实的东西,我没有办法改变,那就只有接受,尽管痛苦但无可奈何。现实不能调整,能调整的只有自己。
一切都是注定,一切都是命运。
是不是人永远无法与命运对抗呢?是不是命中注定的东西永远无法改变呢?无论我考前多么用功,无论我模拟成绩多么优异,无论我的心态多么平和,都抵不上命运安排的一场病。这场病破坏了我的身体,改变了我的容貌,阻挡了我的前程。我本应该是出色的,然而面对自己孱弱的身体,我无处可逃。
为了治疗的方便,我填报了本省的湖南大学。入学后,我不得不拖着病体辗转于学校和医院之间,放弃一切活动,放弃一切竞争,我默默地做着我应该做的事。
在艰难的生活中,偶尔我也会抬起头来回想当初高中时的岁月。那时,市三好学生属于我,百人乐队指挥属于我,作文、英语、化学、生物竞赛一等奖属于我,钢琴、演讲、辩论、主持大赛第一名属于我……可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全变了呢?为什么我要失去这么多呢?我想不通啊!
就这样,看似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在大学也快一个学期了。可就在今年一月份,我突然口鼻出血,到湘雅医院一检查,血小板竟然只有4个单位。医生一边给我输血,一边下了病危通知。由于失血过多,我的血色素降到了7克,血压也降为90和40,心跳更是每分钟50次。第三次骨穿后,医院对我进行了全脾切除手术,谁知80%的有效率中竟然不包括我。手术后我的身体更加虚弱了。
无奈,只好再次使用激素。药物的副作用全都积在我体内,18岁的我不得不接受这些残酷的事实。
这就是我的命运吗?为什么上帝赐与我许多优秀的资质,又一项一项地从我身上夺去呢?在该美丽的时候不美丽,在该健康的时候不健康,在该奋斗的时候不能奋斗。唉!你们所惧怕的地狱,却是我向往的天堂。我就像狂风里的一枝小蜡烛,虽然燃着,但却燃得那么微弱,那么艰难!
医院又挂起了白帆,因为邻房的那个女孩去了,和我一样的病。我有一种在梦幻中的感觉,一切都那么不真实。那个十五天前还笑着同我打招呼的女孩呢?她才二十一岁啊,二十一,多好的年龄!然而她就这样一语不发地去了。她的母亲呢?能承受这痛失爱女的打击吗?她会怎样地以泪洗面,度日如年呢?尘归尘,土归土。这就是生命,来自虚无又返回虚无。二十一年,她给这世界留下了些什么?而我们呢?我们又曾给这世界留下些什么?
死者已矣,生者何堪?
这就是生命吗?如此坚强却又如此脆弱。一个人活着不容易,却这么容易就死去了。如花美眷,荣华富贵,最终化作幻梦一场。
这就是死亡,一切静止,一切消失。苦恼的事,快乐的事,都没有了。过去的困顿,过去的繁华,都消失了。这就是死亡,躺在那儿,任人凝视,任人伤感,一切无知。谁能明白这个冰冷的身子曾有一个怎样的世界?谁能明白这人的思想和意志曾影响过多少人?现在,烦恼没有了,欲望没有了,爱和恨都没有了。
争权夺利为了什么?勾心斗角为了什么?有什么用呢?我们都是在朝坟墓走去,和必一路上还争吵不休呢?
人生为什么充满了这么多的矛盾,苦闷和困扰?在许多解不开的纠结和牵缠之中,人到底该走往哪一个方向呢?
站在医院的顶楼,望着脚下明明灭灭的灯火,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觉得生命真的好卑微,有时坚如磐石,有时却又细若游丝。
父母所受的煎熬远比我大。看着别人的孩子健健康康地去上学,而我只能躺在床上,这种心情比凌迟处死还要残忍。我总期待这是一场恶梦,梦醒了一切就都好了。但面对现实,我们不得不为昂贵的学费和医药费担心。在医院抢救时,每天的医药费就高达四千六百元,而现在用药也将近每天两百元。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他们对我所倾注的爱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为了挽救我脆弱的生命,父母卖掉了钢琴,卖掉了房子,买断了工龄,为我在全国各地到处求医。这短短的半年时间,他们不知流过多少泪,又度过了多少不眠之夜。看着他们日渐憔悴的样子,我却无能为力,我所能做的只有照顾好自己。在父母面前,我总是竭力掩饰住自己内心的脆弱,而把坚强乐观的一面表现出来,因为我知道,父母有苦从不对我说,我的生命就是他们希望的唯一寄托。
医生警告我要避免用脑,避免劳累,但我从未放弃学业。我不敢计划将来,生活的变数太多。但至少现在,我要好好把握。因为在生活中,有那么多的爱伴我同行。
记不清是在第几次住院时,我的心情异常烦闷。精神和肉体上的痛苦让我无法忍受,寂寞和忧郁更令我苦不堪言。我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受伤的小兽,烦躁、委屈、伤心一股脑全涌上心头。我拒绝继续住院,我要回家!
就在这时,门外探进来几张熟悉的面孔,紧接着涌进来了一大帮人。是我的同学们,他们居然找到了这儿!我的心情一下子明亮了起来,笑容在每一个年轻的脸上跳跃。同学们有的捧来了一大束鲜花,有的塞给我一个布娃娃,有的给我递上了老师的课堂笔记。我听着他们迫不及待地讲述着校园里发生的新鲜事,忘记了苦恼,忘记了悲伤,完完全全地融入到这欢乐的气氛中。我要快些治好病,我要快些回到他们当中,这是我当时唯一的心愿。
也许上帝在创造人的同时也创造了苦难,这是人这个高级动物所必须承受下来的。每一个人所承受的多或少,重或轻也许只能由个人的命运来决定。苦难是人生的一个标志,它说明我们依然活着。如果一个人死去了,他当然不会有任何痛苦了,但他也不会有任何快乐。没有人能真正解释清楚一个人的生存哲学,这是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东西。当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他留恋的东西、感动的东西,那他就不会选择死亡。他会活着,也只有活着,才能感受这世上的一切——痛苦或者快乐。沉甸甸的苦难让我们更深切地接近生命的本质,更真切地感受爱,体会被爱。
人类不论是谁,都拥有爱。为了爱,无论身在何处的人都会变得坚强。爱是人类所拥有的最伟大的力量,是由生命之泉沸腾而起的爱的力量。所幸我还能拥有这许多爱。
我爱这个世界,爱每一个人。爱是生命给人类最珍贵的礼物,也是我们能给这个世界最珍贵的礼物。每个人一生都会得到许多爱,并要付出许多爱。正是这些爱的瞬间,持续地温暖和关照我们,走过阴暗,走过泥泞,带给我们幸福和满足。上帝所创造的最伟大的东西,不是这个世界,而是爱呀!爱,就是一切!只要心存相信,总有奇迹诞生。希望虽然渺茫,但它永存人间!
高三冲刺励志文章:那年,我参加高考
听到恢复高考的消息,我正在一个农场的土地上挥汗如雨。
我们这一代人是不幸的一代。上小学正赶上“革文化的命”,中学又赶上“反回潮”,接着又赶上到农村“滚泥巴、炼红心”。不该赶上的都赶上了,该赶上的都没有赶上。“推荐上大学”倒是赶上了,可偏巧又赶上了我的“家庭问题”。上大学,对我来说只能是一个非常遥远的梦。
1977年10月21日,当我从广播里听到中断了十多年的高等院校恢复招生的消息后,激动得彻夜难眠。第二天,我连忙把这一消息告诉给几位好友,谁知他们早已知道了。我们在一起彻夜长谈,谈未来谈理想,一直谈到天明。人生能有几回搏,改变我们这一代人命运的只有高考,大家都决定去搏上一搏。唯有一个非常有希望考上重点大学,但却早早进工厂、结婚成家、高我几届的大龄同学沮丧地说:“我也很想去考,可我走了这个家咋办?孩子才满月,妻子又没工作,我总不能只顾自己前途扔下她们娘俩不管吧!”大家都深深叹了口气,知道他是一个心地非常善良的人,只能为他惋惜了(前些天又见到他时,他早已下岗了,摆个地摊勉强糊口)。
我们这座位于豫北的小城十分闭塞,突然要高考了,很多人一点儿思想准备也没有。特别是又得知这次高考将在1977年11月18日至24日报名,12月8日至9日试考,仅剩下一个多月的复习时间,人们更是手忙脚乱。谁也不知这次高考究竟从哪复习、重点是什么,到处都在疯了似的寻找复习资料。当年上学的课本不是被烧就是卖破烂了,幸好我上中学时的一些课本还未丢掉,我连夜步行十多公里跑回家翻箱倒柜找了出来。还借了别人一本两人伙用,我看完后再跑十多公里给他送去。母亲为了我少跑路,便用五天六夜时间把那本三百多页厚的书全部抄了下来。当我从母亲手中接过那厚厚的手抄本时,眼睛立时湿润了。没想到几天后,农场的一个知青竟趁我出工不在屋时把我的那些复习资料全偷走了。我立即扒了辆拉煤车追了七八公里才把他追上,幸亏当场人“赃”俱获,不然他就死不承认。而让我至今仍忘不了的是,另一位知青却主动给我送来了几本复习资料,我一看,正是我所急需的。他说:“反正我也不参加高考,你觉得有用你就拿去用吧!”(可后来听说那次高考他也参加了),前面一个曾是我的好朋友,后面一个我至今还叫不出他的名字。
由于上级有文件,对参加高考的知青规定半天劳动、半天复习。可没过多久,我所在的冷泉农场头头又突然宣布,让我们每天凌晨三点钟起来参加当时鹿楼公社组织的柴厂冈平整千亩土地大会战,并欺骗我们说上面根本没有“半天劳动、半天复习”那样的规定。当时,可真把我急死了,一个月的复习时间就够紧张了,现在连这一点儿可怜的时间又要被剥夺了,让我们如何去应考?此时,我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从此以后,每天凌晨三点钟,天还是漆黑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们知青宿舍的门便被一个个“咚咚咚”地砸响了,几辆拖拉机便把我们拉到六七里地外的一座山冈上,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座山冈挖平,修建成“大寨式”的梯田。
当时大部分知青才十七八岁,平时营养也不好,每顿饭只能吃两个发了霉的玉米面窝头及无什么油水的盐水煮菜,一个月才有一两斤细粮,大家谁也不敢独自享用,等同学或家人来农场时才敢拿出来,因为总不能让客人吃发霉的黄窝头吧。这次“平整土地大会战”一开始,农场头头为了让我们加快进度,以便在这次“大会战”中夺得前几名,曾改善了一天伙食,即白馍随便吃。平时只能吃个半饱的可怜的知青发疯似的啃着过去只有在过节时才能吃到的白面馍,我亲眼看到一个年龄小点儿的瘦弱知青一顿饭竟吃了九个二两多重的馍,差点儿把他撑死……头头一看,让我们随便吃不行,吃得太多,第二天又恢复起每顿饭只能吃两个霉窝头的日子来了。在这样的营养条件下,干这样重的体力活儿,每天又起得这么早,那劳动强度可想而知了。当我们抡着铁镐、挥着铁锨、推着平车在山冈上干得精疲力竭的时候,鸡才刚刚开始打鸣……这场面使我想起了一个很有名的动画片《半夜鸡叫》。
每天,我们在山冈上挥汗如雨,一直干到夜色降临。晚上,才是我们的复习时间。那时农场经常停电,我与同一住室的两个知青便围坐在一盏昏暗的煤油灯下复习。由于天气寒冷,刺骨的北风飕飕往屋里钻,屋内好似冰窖,我只好在身上披上一条露着棉絮的旧被子。时间长了,煤油灯的煤油味特大,熏得难受,我又不得不戴上了一只大口罩……我的两个同伴捧着书看着看着都先后栽在了桌上,他们“呼呼”睡着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攥着课本。我怕睡着,一次次用凉水洗脸、浇头,以便能强打起精神。一次为了弄懂一个问题,晚上下工后我步行十几公里去请教一位中学老师,连夜赶回来才刚刚躺下,门又被敲响了。强体力的劳动,每晚又要复习,身心极为疲惫,已经达到了极限,凌晨三点钟的门若不是被带队干部一遍遍地脚踢砖砸,甚至一些门都已经被砸烂了,是很难震醒那些才睡着的知青的。一次,同屋的一个知青见我睡得太晚了,实在不忍心喊醒我,独自悄悄走了。我醒后吓了一跳,不参加“大会战”那可是政治问题,但那天却平安过去了,原来任小组长的他谎称我生病把带队干部蒙了过去。
为了能挤出一点儿可怜的时间,在“会战”工地上,我专挑那些别人不愿干的比较累的推土的活儿,以便趁别人往车上装土的短暂几分钟空隙里,能悄悄看上一眼书,记上一个词,或背上一个公式。我还把一些复习要点抄写在小硬纸片上,插在推土的车上,边推车边背,一次背入迷了,差点儿连人带车摔下深沟。不久,片上开批判大会,停工半天,全体知青一早来到会场。趁着人多杂乱,我与一位同伴悄悄溜了出来,钻进附近一个瓜棚,躺在乱草堆里,难得复习了半天数学。后来,一个小头头发现我干活儿时老是带着本书,没能一心搞“会战”,大为不满,上去夺过我的书就要撕,我立时发疯似的冲上去就要与他拼命,他才不得不把书又还给了我。一天,与我一起干活的两个知青悄悄把我拉到一边,十分认真地对我说:“今后,凡是你的活儿我们两个人都轮着替你干了,你就省下些时间多看会儿书吧!”“不不,你们不是也要去考吗?这可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啊!”谁知他们竟说:“唉,反正我们考上的希望也不大,与其大家都耽误,还不如多帮帮你!”我一听这话,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当时在农场的灯油都是定量的,几个知青见我成天熬夜复习灯油肯定不够用,便先后将自己的灯油悄悄给我送来。这一点儿灯油在现在看来根本算不了什么,可在当时却让我泪流满面。
那时,一些有门路的人或装病或找其他理由都悄悄离开农场回家复习去了,我真羡慕他们,不用再干重体力活儿了,每天都能有充裕的时间在家全天复习。而我因是“黑五类”子弟,不敢“装病”,也得不到“恩准”,只得小心翼翼。因农场主要领导曾在全场知青大会上宣布过:“谁要是劳动表现不好,只要我一句话,就是考上了大学他也走不成!”在当时那样的政治形势下,“政审”一关何等重要,是现在的人所想象不到的。那时别说是上学,就是在报上发表一首四行小诗,报社也要给单位来公函调查作者是否有政治问题。两个月后发给我们填写的《河南省高招初选考生登记表》中还专门设了这样一栏:“直系亲属与主要社会关系在十一次路线斗争中有无被逮捕、法办、监护审查、隔离审查、点名批判等情况。”
离高考只有短短几天了,农场头头还不肯放过我们,还让我们每天凌晨三点起来像牲口一样地去干活儿。幸亏上面及时下了通知,让所有参加高考的知青回家准备三天,我才有了三天金子般的复习时间。但三天时间毕竟太短了,想好好复习一下根本无法办到,这时我竟想,若有人能给我一个月的复习时间,哪怕让我给他当两年长工我都情愿交换。离开农场那天,知青们帮着我们参加高考的人在公路边截了一辆拉煤的大卡车(当时农场到市区十公里车票仅两角钱,可我们知青却坐不起)。我正要爬上煤灰飞扬的卡车,踏上我一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高考之路,突然,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出现在我面前:“叔叔,你走了,还会回来吗?”我一看,原来是邻村常来我们农场玩的那个小姑娘,她常常让我给她讲故事。“会回来的!”“那俺可等着你给俺讲故事呢,你的那个故事还没讲完哩!”可是,我这一走三十年了还没有回去。
十年“文革”后的第一次高考,报考的人特别多,当时在我们这个很小的城市里就有四千多名考生,最小的十六岁,最大的三十岁。我的准考证号是“3165”,这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数字。1977年12月8日,当我踏进鹤壁市第四中学考点,望着那一群群匆匆赶来参加考试的大小悬殊的考生,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上午八时十五分,一阵清脆的铃声响彻校园,一场令当年应试的人们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考试开始了。记得那年河南语文试卷的作文题有两个,一是《为抓纲治国的大好形势而拍手叫好》,二是《我的心飞向了毛主席纪念堂》。作文满七十分,占了语文试卷的一大半。
考试那两天,我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起床,饭也顾不上吃,慈祥的母亲总是把饭热了一遍又一遍,我常常边看书边随便吃上几口。长时期的重体力劳动,使我的身体极度虚弱,考试第二天脚竟肿得无法走路,是父亲用自行车把我推到了考场。当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看到日渐衰老的父亲在寒风中吃力地推着我一步步走向考场时,一股说不出的酸楚涌上心头,我第一次发现父亲头上竟有那么多白发。到了学校门口,自行车不让进校门,可离考场还有一段距离,眼看考试时间就要到了,父亲二话没说,背起我就往考场奔去,一百多斤重的我压得父亲大汗淋漓,至今我还时时能感觉到父亲那吃力的喘气声。
高考过后不久,消息传来,在全市四千多名考生中有一百多人上了录取分数线(当时录取率非常低,只有百分之四),我竟也名列前茅。可我并未兴奋多长时间,直到最后,当得知我彻底与大学无缘而被硬塞入一所中专时,犹如一盆冰水倾头浇下,一个下午都没回过神来,仿佛世界在这一刻倾覆了(后来我才得知,因父亲当时还未平反昭雪,我在政审中受到了牵连……)这一天,是我一生中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一天。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常常遭人打骂、侮辱;后来,入团、入伍、招工回城,一次次没有份。如今旧伤未去,新痛又来,我真是欲哭无泪、欲喊无声。我曾气呼呼地坐火车跑到省有关部门想问个明白,可走到大门口却停住了,脚像生根似的怎么也迈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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